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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字】 【大字】 【中字】 【小字

第一章

在京城里,“醉仙苑”或许不是最具规模的青楼,但它绝对是最富盛名、银两捞最多的青楼。

因为京城第一花魁——采霓,就是“醉仙苑”的名妓,采霓不但有绝色的天姿,才艺更是绝伦,琴、棋、书、

画样样精通,而且,她还是个清倌,所以让男人趋之若鹜,每天都有来自大江南北的人捧着大把银子前来,就是为

了见采霓一面,听她弹弹琴儿、唱唱曲儿。

而在这些冤大头中,绝大多数是富商豪贾与名门望族,但也不乏达官贵人之后,总之,全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

物。

不过,采霓可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见到的,要见她,得在三个月前预约,而且她每天只会见贵客一次,即使你有

再多的银两,也无法让她破例。

所以,每个人都以能见到采霓作为夸耀自己身份、地位的手段。

今晚,醉仙苑依然是人声鼎沸的一晚,那川流不息的人潮让老鸨秦嬷嬷笑眯了眼。

“这位大爷,采霓姑娘现在不见客,您还是挑其他姑娘好不好?”龟奴恭敬地挂满谄媚的笑容,口沫横飞地推

荐着。“我们醉仙苑的四大美人、十二金钗全都名闻京城,包管把你伺候得全身快活。”

朱淮舟满脸兴味盎然,有趣地扬起剑眉,只差没点头答应了。

“不行!”商冬儿用力掐了掐朱淮舟的手臂,以稚嫩的嗓音坚持着。“我们非见采霓姑娘不可,你别想用其他

庸脂俗粉来打发我们。”

“哟!”秦嬷嬷见到他们在门口快吵了起来,连忙摇着肥臀晃了过来。“两位公子爷啊!你们这不是在为难秦

嬷嬷吗?在京城里,谁不知道要在三个月前预约,才能见到咱们的采霓姑娘啊!”

秦嬷嬷那双老练的三角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的衣饰,从他们那身雍容的绸缎长衫来看,她敢肯定他们的身份

不凡,绝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

“我不管,本姑——公子今日一定要见到采霓姑娘。”商冬儿趾高气昂地丢了一张银票给她。“这些银两够了

吧?”

“这……”秦嬷嬷双眼发亮地瞧着银票上那钜额的数字,不禁有点为难了。

“公子爷,实在不是我秦嬷嬷故意刁难,而是这项规矩是采霓姑娘定下的,就算我想替你们安排,采霓姑娘也

不见得会接客啊!”

秦嬷嬷心痛地把银票递了回去。

朱淮舟与商冬儿对望一眼,不由得对那花魁采霓更加感兴趣了。

“哇!她真是大牌!”商冬儿忍不住咋了咋舌头,她这女性化的心动作可爱极了,可惜她现在穿着一身斯文的

男衫,只会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如果两位公子爷还想见采霓的话,秦嬷嬷我可以代为安排在三个月后的今天,不知公子意下如何?”秦嬷嬷

是标准的见钱眼开,自然不愿意放过眼前这两只“大肥羊”。

朱淮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就不用了,我们走吧!冬儿。”

“可是……”商冬儿依依不舍地环顾醉仙苑那俗艳的布置,脚步动也不动,她还没看过瘾,还不想走呢!

“走吧!”朱淮舟拉起商冬儿的小手,硬将她拉到醉仙苑外头的一棵大树后面。

“干嘛那么急着走啊?人家还没看够呢!”商冬儿嘟起小嘴抱怨。“好歹让人家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嫖妓”嘛!”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朱淮舟带她出来见识一下花魁采霓的风采,她怎么可以轻而易举放弃这机会呢?

朱淮舟宠溺地拍拍她的头顶。“冬儿,“嫖妓”这字眼千万别让商大叔听见,不然我们两个就惨了,商大叔一

定会认为我又把你带坏了。”

由于他与冬儿是邻居的关系,加上淮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两人从小就玩在一起,感情也特别好,换句话说,

淮舟把冬儿当作妹妹一样疼爱。

“你是说爹又会把我禁足半年,是不是?”商冬儿吓得小脸一凛,她已经被上回的禁足给闷怕了,要不是那时

候有淮舟三不五时来“探望”她,她肯定熬不过来。

“当然!”朱淮舟把心中翻腾的笑意硬生生的压了下来。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无聊。“商伯伯肯定

会把脸气歪了。”

商家是京城的首富,对子女的管教自然严厉,不过,冬儿是家中最古灵精怪的幼女,所以深待全家人的宠爱,

就连她那威严的父亲都拿她没办法,除非冬儿玩得太过火了,否则绝没有人舍得处罚她。

“算了,等被我爹发现了再说吧!”商冬儿那可爱的俏脸上布满兴奋的笑靥.

“我们快进行备用的计画吧!”

************

朱淮舟与商冬儿两人偷偷摸摸地钻入醉仙苑的后门,来到采霓专属的“漱霞楼”,他们躲在精致的窗子后探头

探脑,希望能如愿瞧见采霓的倩影。

“小兄弟,年纪轻轻的就学会偷鸡摸狗,不好吧?”一个娇媚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喝!”商冬儿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身,尴尬地露出讨好的笑容来。“这位姐姐,你好啊!”

哇!好一个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哦!

只见对方身着一袭粉红罗衣。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搭上艳光四射的娇容,不禁让人垂涎三尺。她那媚艳的娇颜上

含着一股独特的吸引力,似乎要把天下所有的男子全吸引到她的石榴裙下般,就连商冬儿自己看了都差点流下口水

来。

朱淮舟则表现得比商冬儿镇定多了。“看来这位姐姐应该就是名满天下的采霓姑娘吧?”

“不敢当。”采霓那双似水的眼波在两人身上流转,然后绽放一朵勾人魂魄的媚笑。“小兄弟,我们这里不欢

迎小姑娘,请把你妹妹带回去吧!”

商冬儿那可爱的俏眸突然瞠得圆唿唿的。“采霓姐姐,你怎么看得出冬儿是姑娘家啊?”她亲密地挨进到采霓

的身旁,拉起她的玉手摇啊摆的。

采霓若有所思地瞄了瞄她的小手,才轻柔地抽回自己的手。“我以前也扮过几回男装. ”

啧!这小姑娘还真是热情,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青楼女子吗?

“采霓姐姐,你真是厉害!居然能识破冬儿这身“训练有素”的男装. ”朱淮舟毫不客气地效法冬儿,嘴巴像

抹了蜜一样直唿采霓为姐姐。

采霓见到眼前这两个小家伙极尽谄媚之能事,一股莫名的笑意竟从心底冒了出来。“你们两人的嘴巴那么甜,

不请你们进来招待一下,似乎有点不尽人情。”

今晚云藏星谧,倒也无聊得紧,不如就结交一下这两位小朋友吧!

“那是当然的!”商冬儿堆起了雀跃的笑容。“采霓姐姐能这么想,真是太明智了!”她巴结得只差没学府中

的大黄狗吐舌头而已。

朱淮舟那年轻俊朗的脸庞自然也添上了贼贼的笑。

“进来吧!”她的衣裙刮起馨雅的玫瑰花香,走进了那从来没有男人光临过的香闺内。

朱淮舟与商冬儿贼头贼脑地跟在后头,当他们见到房中的摆设后,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淮舟你看,是玛瑙屏风耶!”

“真漂亮!”

这间香闺布置得华贵优雅,虽然摆放了一些贵重的古玩珍品,却不会显得庸俗不堪,只见窗口挂有翠玉珠帘,

在随夜风飞舞白色柔纱下,放置着一具高雅的古琴,把这间闺房衬托得更加雅致。

“姑娘,他们是……”丫鬟巧儿迎了上来,她在去年被狠心的爹娘买入醉仙苑,采霓不忍她年纪轻轻就坠入风

尘,所以特地向秦嬷嬷要来当丫鬟——做丫鬟总比当妓女好吧!

“是刚认识的朋友。”采霓柔声吩咐道:“巧儿,你下去端一些酒菜过来。”

“是!”

巧儿下去后,商冬儿按捺不住好奇心,娇声地问:“采霓姐姐,你房里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可爱的小玩意啊?”

乍看之下,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什么深宫内院呢!哇!京城第一花魁果然名不虚传,就连闺房都那么美丽、特别。

“这些都是客人所送的小礼物。”采霓优雅地招唿他们坐下。“说吧!两位小朋友,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商冬儿一脸受辱的抗议神情。“采霓姐姐,我们才不是小朋友呢!淮舟今年十六,我也已经十五岁了。”

“好,算我说错话了,姐姐跟你们说声抱歉。”采霓柔媚地一笑。“那你们可以说出自己的姓名与身份了吧?”

她实在好奇,究竟是哪户人家教养出这种古灵精怪的孩子来。

“采霓姐姐,我叫商冬儿,我爹是在京城做买卖的。”商冬儿不认为有个京城首富的爹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至于淮舟姓朱,他爹就是当今的潞王爷。”

“潞王爷?”采霓颇为讶异地多看了朱淮舟几眼,当朝的大官她是看过不少,但是从未见过淮舟他爹,不过,

关于他的事却知道许多,听说潞王爷为人正直严峻,从不上烟花之地,这好像与他儿子不太一样……

“对,其事我今晚就是为我爹而来的。”朱淮舟例嘴一笑,那俊朗的脸庞不论左看右看,都有点贼兮兮的模样。

“是什么事呢?”采霓巧笑倩兮,那流转的眼波更添几分媚态。

朱淮舟那满脸的贼笑明显地加深了。“再过几日就是我爹的寿诞了,我想请采霓姐姐到府中表演歌舞,让府里

热闹一下,请你一定要答应好不好,采霓姐姐?”

他们今天偷偷熘进漱霞楼的目的,除了要瞧一下花魁的风采外,最主要的就是邀请她到府中表演歌舞。

“本来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采霓是应该答应的,不过——”

“他才不是孝顺哩!”商冬儿笑嘻嘻地截断采霓的话。“采霓姐姐,淮舟这么做是存心气坏朱叔叔的。”

采霓那粉色唇瓣泛开一抹纳闷的笑容。“怎么说呢?”她那灿亮的美眸闪动着熠熠彩光。

“谁不知道朱叔叔最讨厌烟花女子了,淮舟邀请你来表演,就是故意要与他爹作对呀!”商冬儿压低嗓音,以

一副讲悄悄话的口气对采霓说。

朱淮舟不赞同地提出辩驳. “冬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哪里是跟我爹作对啊?采霓姐姐是京城最着名的花

魁,如果在爹生日那天,有采霓姐姐表演歌舞的话,那么一定可以大大增添爹的面子,我这完全是为我爹着想耶!”

“少来!”商冬儿朝他挤眉弄眼的。“淮舟,我是冬儿耶!你最要好的好朋友耶!你那一点手段怎么可能瞒得

过我呢?”

“淮舟,你为什么要与你爹作对呢?”采霓的好奇心油然而生。

商冬儿俨然以“淮舟代言人”的身份自居,又抢他的话了。“因为淮舟不喜欢朱叔叔管他太多。”

“也不是这样说啦!冬儿。”朱淮舟的嘴角露出了顽皮的笑意。“你不觉得看到我爹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很好

玩吗?”

其实,朱淮舟三不五时去惹怒他爹,有大半是为了欣赏他爹那大发雷霆的“英姿”。

“好玩?!”商冬儿闻言,不禁打了个害怕的寒颤。“每次朱叔叔发脾气的时候,我都吓得半死,怎么会好玩

啊?”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朱淮舟觉得他爹发脾气很好玩吧?连她这种胆大包天的奇女子都不敢领教了,更何况是其

余的寻常人等呢!

“嗤!胆小如鼠!”朱淮舟不屑地睥睨着她。“我爹有什么好怕的?顶多就是被他吼几下而已嘛!忍一忍就过

去了。”

“拜托!朱叔叔那火爆脾气谁受得了啊?你是被吼习惯才这样说吧!”商冬儿不服气地嘟起小嘴来。

采霓含笑看着他们两人已经斗起嘴来,她有趣地插嘴问道:“淮舟,原来你邀请采霓到贵府表演,是为了气坏

潞王爷啊?”

朱淮舟略带得意地微微一笑。“是啊!采霓姐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兴趣是有,不过,秦嬷嬷八成不会答应这件事。”采霓实在不想扫他的兴,却不得不说。

“为什么?”商冬儿忍不住瞪大了可爱的圆眸。

采霓皓齿微露,柔媚地笑道:“到外头表演歌舞,这样会有损我花魁的身价,秦嬷嬷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有多少男人为了亲眼目睹她的样貌,愿意花下大笔的银两,如果她在外面曝光的话,那秦嬷嬷岂不损失惨重?

“原来如此……那怎么办呢……”商冬儿喃喃自语着,迳自替朱淮舟烦恼了起来。

朱淮舟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好了,不如请采霓姐姐私下为我爹表演歌舞,这样就不会遭到那个秦嬷嬷反对了。”

只要能达到惹毛他老爹的效果,即使不择手段,他也要办到。

采霓的美眸闪着感兴趣的光芒。“只要秦嬷嬷答应,我就没问题了。”

真是有趣!她已经好几个月没遇到那么令人期待的事了——她很想看看那个潞王爷被他儿子惹火的模样!

************

潞王府来了一位贵客,那是潞王爷朱沂鞥的岳丈查士民,于是,王府总管连忙招唿他到大厅坐。

不久,朱沂鞥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瞧见查士民有些意外,但仍客气地问:“岳丈,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老夫今天有事想跟你谈一下。”查士民朝他皱起了灰白的双眉,以显示出他的不悦。

虽然他在朝廷的官阶不大,但是他有一个王爷女婿,加上他这个女婿一直对他尊敬有加,所以他直接表达上他

的不高兴。

朱沂鞥的锐眸闪了一下,突然明白他的来意了。“是不是淮舟这小子又在外头惹祸了?”

能让他岳丈大驾光临的原因,通常都是为了淮舟的事,只要淮舟在外面闯下大祸,他岳丈一定会来告诫他几句。

老实说,查士民是个保守、严谨的老人家,他一直很不满意他把儿子教导成这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你知道最近这孩子都沉溺在哪里吗?”查士民那苍老的嗓音充满严厉。“在醉仙苑里!他每天都与那群妓女

混在一起。”

“这臭小子!”朱沂鞥喃喃低咒一声,难怪这个月他老是不见淮舟的踪影,他原以为他奇迹似的爱乖了——因

为没听到他在外头闯祸的消息——没想到他每天赖在妓院里,看来他对这小子的期望过高了。

“沂鞥,你有空也多管管淮舟,堂堂一个王爷之子整天混在妓院里,这成何体统啊?”查士民那不满的情绪持

续高涨. “我会好好教训淮舟的。”朱沂鞥那坚毅的下颚抽动一下,显然不习惯受人训责,不过,他会把这笔帐算

在他那不肖子身上。

查士民的气愤没有减弱的迹象,对于女婿那敷衍的态度,他相当不满。“要是影纹还在,准舟就不会变成今天

这副德行了,沂鞥,你实在太纵容这孩子了。”

他的女儿温柔娴淑、知书达礼,一定会好好教导准舟的,如今准舟就不会变得像野马一样到处乱闯祸了。

“本王没有纵容淮舟。”朱沂鞥勉强按捺下满腔的火气,不想与他岳丈吵了起来,但是他的语气却强硬了不少,

连“本王”都说出口了。

他为了把淮舟教好,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连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火爆脾气爆发了,都不

见淮舟皱一下眉头,淮舟顶多就是到他堂叔翼明家避一下风头而已,过几天他又故态复萌,恢复他那轻佻、爱恶作

剧的行径。

事实上,朱沂鞥简直快被他这宝贝儿子给气死了!

“沂鞥,我知道你公务繁忙,可能疏于照顾孩子,不过,老夫希望你以后对淮舟的管教能严厉一点,毕竟这孩

子是你唯一的继承人。”查士民缓和下他的口气,苦口婆心的道。

“我明白了,岳丈。”朱沂鞥勾勒起微愠的剑眉,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私生活,偏偏他的岳丈老爱管他的家

务事,令他不胜其扰。

“好,那老夫就放心了。”查士民这才满意地颔首,然后从桌上拿起几卷他带来的画,递给了朱沂鞥. “沂鞥,

你瞧瞧这几卷画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姑娘?”

朱沂鞥那刚毅的俊脸抹上一抹阴沉。“岳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再娶的打算。”他把书搁回桌上,

瞧都不瞧它一眼。

“我知道,可是这些人选全是影纹的远房堂妹,她们都是贤慧的大家闺秀,而且身世清白,绝不会辱没你潞王

爷的身份,你放心好了。”

朱沂鞥沉默不语,只是一张俊脸依然臭得很。

这几个月来,他就一直在想查士民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大方,竟然积极地鼓励他再婚?原来他还是存有私心。

啧!

这让沂鞥对他的敬意减低不少。

“沂鞥,你就看一下吧!也许会有你中意的。”查士民见他无动于衷,索性把昼摊开在他眼前。“你瞧,她们

看起来是不是很乖巧美丽?尤其庭薰这孩子长得好像我女儿!不如就挑她吧?”

“本王不想再成亲了。”朱沂鞥快要失去耐心了。

“沂鞥,老夫知道你跟影纹之间有很深厚的感情,可是她已经死了七、八年了,你不能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你

应该尽快成亲才对。”虽然他很感动他们夫妻之间的深情,但是一个男人绝不能没有妻子的照顾,再说影纹去世多

年,现在是他女婿再娶的时候了。

朱沂鞥不耐烦地扭紧眉心。“岳丈,我想您误会了,我一直没有再娶的原因是嫌成亲麻烦,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知道外界谣传着,他没有再成亲是因为他忘不了死去的妻子。而他也懒得去解释那么多,只是没想到他岳丈

也误会了。

查士民满脸不信地轻哼一声。“哦!那你为什么连纳妾都不肯?纳妾可一点都不麻烦。”

在他老人家心里,他始终都认为影纹是个完美的妻子,所以才占据朱沂鞥的心那么多年。

朱沂鞥没好脸色地站起,不悦地道:“女人都是麻烦的东西,我何必自找麻烦?岳丈,您把画全收回去吧!我

不会看的。”

语毕,他就臭着一张脸离开了。

留下查士民气得吹胡子瞪眼。

第二章

自从朱淮舟听说外公上门向他爹打小报告后,就一直机警地躲着他爹,不让朱沂鞥逮到他。

这几天,他轮流藏匿在商冬儿与他堂叔家中。他的堂叔朱翼明是家族中最“包庇”他的长辈,只要他厚着脸皮

赖在堂叔身边,他爹通常都会暂时放了他,等过几天才会找他算帐,而他就是需要这几天的缓冲期。

当然,他也不忘去找采霓诉苦,他故意对秦嬷嬷的白眼视若无睹,老是腻在采霓的漱霞楼里,美其名是讨论他

们精心策画的计画,其实是对她那多采多姿的生活感到好奇。

很快地,朱淮舟辛苦地等到他老爹的寿辰了。

在这一天,他大大方方地混在祝寿的人群中,除了偶尔接收到他爹瞟过来的白眼外,他是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

天。

终于,好戏要上场了。

朱淮舟不着痕迹地把采霓偷运进朱沂鞥的房里,而他自己则偷偷躲在房里的衣橱中,打算看一场好戏……

朱沂鞥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寿诞后,微醺地走进自己的睡房,只是他的前脚才刚踏进一半,他的俊脸就立即沉

了下来。

“你这女人是谁?怎么会在本王的房里?”

他瞧见一位花容月貌的绝世美人端坐在椅上,她的五官完美无瑕,组合出明媚的气质来,尤其她那双似笑非笑、

似瞋非瞋的黑眸更是柔媚到了极点,就连阅历丰富的他看了都深受到震撼。

采霓那柔软的唇瓣漾出清艳的笑容。“妾身是醉仙苑的采霓,今日,令公子待地安排妾身替王爷演奏一曲。”

纵使采霓已经习惯男人注目的眼光,但是在朱沂鞥的注视下,采霓还是忍不住感到怦然心动,她没想到淮舟的

父亲会是那么年轻俊毅——简直是淮舟再成熟一点的翻版呀!

在淮舟的形容下,她一直以为潞王爷是个古板、坏脾气的糟老头,她怎么也没料到他看起来那么阳刚俊伟,浑

身充满成熟男子的气概,一点都不像有个十六岁儿子的“老爹”。

“淮舟?又是这臭小子在搞鬼!”朱沂鞥那又冷又硬的脸庞透露出他的怒意。

“你可以回去了,今晚我不需要女人。”

他还没有不济到需要他儿子帮他找女人。

采霓不但没有生气,她的笑容反而更加妩媚。“潞王爷,你误会了,采霓只是为你弹奏一曲曲子而已,并没有

陪你过夜的意思。”她那婉转的娇柔嗓音有如珠玉走盘般悦耳动听。

朱沂鞥努力压下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失望。“难不成是淮舟给的银两不够?”

衣柜内的朱淮舟闷闷地叹了口气,说起失望,没有人比他更失望了,他爹怎么还没有气得活蹦乱跳啊?

“不是的,朱淮舟给的银两十分丰厚,只是采霓并不卖身。”她在青楼那么多年,极少遇过刁难她的客人——

通常男人一看到她就晕头转向了,所以她决定将他的冷言冷语视为一种挑战。

朱沂鞥眯起那布满危险的黑眸。“听你的口气,似乎跟淮舟这小子挺熟的。”

这是个阴晦的肯定句。

“淮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喜欢他对生命充满热忱与活力的模样。”采霓笑着回答。

可爱的孩子?!淮舟忍不住嫌恶地皱起挺鼻。难怪采霓总是那么欢迎他,原来在她心中,他只是个可爱的孩子

而已。

啧!真是太伤人了!

“所以你就让他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朱沂鞥臭着脸走近她,他非常不喜欢她说淮舟时那亲密的口气。

采霓扬起那柳叶般的细眉。“谁说淮舟是我的入幕之宾?”

怪了!淮舟不是说他爹的脾气很火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发火啊?他老是摆出那阴晴不定的脸色,问一些

不着边际的问题,叫她如何完成任务啊?难道是她表现得不够“惹人厌”?

“这一个月来,淮舟每天都在你那里鬼混,我不信这小子还没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当初,他就是在他儿子这

个年纪娶妻的,而淮舟比当年的他早熟多了,他不相信淮舟每天看到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能不动心。

“潞王爷,这是我与令公子之间的私事。”采霓神秘地笑了笑。“咱们还是不要谈这么杀风景的事,让采霓为

你弹奏一曲吧!”

一阵清脆的琴音才刚响起,便被朱沂鞥不悦地按住琴弦打断了。

“本王没兴致听你弹这鬼琴,你立刻给我离去。”听到她与淮舟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明,竟让他生起一股无名火

来。

“没兴致?”采霓的美眸中隐含着得逞的笑意,她把柔如杨柳的娇躯靠在他伟岸的身体上,吐气如兰地问:“

那采霓要怎么做,潞王爷才会有“兴致”呢?”

她伸出白玉般的纤织玉指,轻柔地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画圈圈。

朱沂鞥的下颚突然紧绷起来,他抓住了她“乱来”的小手。“你都是用这种手段狐媚男人的吗?”

采霓卖弄风情地朝他眨了眨美眸,小手又不规矩了起来。“那得看潞王爷有没有受采霓魅惑而定罗!”

此时,她正热切期待他那着名的火爆脾气出现,她才好收工回醉仙苑——不可否认的,跟这种有魅力的男人打

交道太费神了。

“如果本王说有呢?”朱沂鞥眯起眸子审视她那绝世的姿容,也观察她的小手能大胆到什么程度,同时试图忽

略她所带来的强烈快感。

“那采霓会感到高兴极了。”她感受到他那审视的灼热目光,在不想半图而废的情况下,她只好牺牲地往他的

下腹摸去。“潞王爷,你有吗?”

“有。”

突地,朱沂鞥紧紧搂住她的娇躯,粗鲁地封住她那红滟滟的香唇。

“喂!你”采霓抗议的小嘴一张开,便被他撞进来的舌头给堵住了,这使她非常的不高兴。

她这个花魁可不是随便让人亲的!

朱沂鞥一边搅弄着她甜美的香舌;一边将火热的硬挺对准她的幽穴,一次又一次摩挲着她柔软的凹处。

此时,采霓那柔艳的媚态尽失,她气愤地猛捶他的肩膀,只求能挣脱他霸道的吻与那……可恶的摩擦。

她身为艳名满天下的花魁,从来没有遇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他竟敢不付费就想轻薄她!真是一只鼠辈!

朱淮舟在衣柜里吹了长长的无声口哨,没想到他爹的动作那么快,说没几句话,就开始对采霓“毛手毛脚”了。

啧啧啧!

他突然有种将采霓推进火坑的罪恶感。

朱沂鞥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呻吟,她那甜蜜的味道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欲火,使他的下体因迫切的渴望而轻颤

着。

天!他想要这个女人。

采霓那抵抗的娇躯逐渐软化,她的玉手从搥打慢慢转换成攀附,因为她觉得头昏脑胀得厉害,如果她没有攀住

他的肩膀,她肯定会被那种目眩神迷、天摇地动的感觉给转昏了头。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亲吻,她从来不知道亲吻会带给人这种爆炸性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生吞了似的。

朱沂鞥伸手将她的裙䙓愈拉愈高,然后冲动地撕开她的亵裤,把火汤的手罩住了她——“唔!”采霓睁开迷濛

的美目,在她意乱情迷的神智中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唉!真是儿童不宜的场面!朱淮舟心中这么想,但仍感兴趣地瞪大眼睛,继续观看下去。

朱沂鞥把手指挤进她那湿热的窄穴中,而她那紧窒的幽道让他感到无比亢奋,他无法把速度慢下来,也不想慢

下来,他只想马上得到她完全的回应与屈服。

在他的手指进入她体内的同时,采霓瞠圆了美丽的眸子,而且立即伸出虚软的双手阻止他。“别……别……”

老天!她怎么会“落难”到这种地步呢?

“你会喜欢的。”朱沂鞥自大地道。

滚汤的汗水布满了他的额际,但他修长的食指仍强悍地在她体内移动,从她娇躯那一阵阵的战栗来看,他知道

她快要冲上云端了。

果然,采霓虽然挣扎地要夺回自主权,但是仍被肉体那纯粹的收缩给席卷,卷进一波波欢愉的高潮中。

“啊……”她逸出轻柔的娇吟声,久久无法恢复过来……

朱沂鞥抽出指头,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然后急切地扯开她的衣棠,他受不了了,再不进入她,他肿胀的下体

就要爆炸了。

采霓被撕裂衣服的声响给吓回神了。

“你快放开我!潞王爷。”她用手抵着他宽阔的肩,不让他再进一步。

“等你满足我了,本王自然放你是。”朱沂鞥火热地含住她那细嫩的耳垂,用力地吸吮它。

哇!朱淮舟目瞪口呆地吐了吐舌头,这么霸道、不讲理的话,他爹竟然说得出口?!姜毕竟是老的辣!他得多

向他爹学习才对。

“不行,采霓还是清倌,不能随便给人的。”她坚决地推开他壮硕的身躯,一双美眸忍不住瞄向衣柜。

完了!她完全忘记淮舟正躲在柜子里看戏,那她刚才激情的羞人模样岂不全被他看进眼底了?

朱沂鞥压根儿不信她的鬼话,他低沉粗嘎地道:“你不能丢下本王。”他抓起她的小手按在他坚硬的勃起上,

不顾她本能地往回缩。

采霓的娇躯僵了一会儿,她的美颊迅速讯飘上一层红霞,不过,她的美目熘转了几下后,便想到了脱身之计。

她故意瞟给他一个冶艳的媚波,小手慢慢爱抚着他那粗长的下体。“潞王爷,你若是真的对采霓有兴趣的话,

欢迎你到醉仙苑“光顾”采霓,采霓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采霓那暧昧的语气与动作,使朱沂鞥气得一张俊脸霎时黑了起来,他愠怒地拨开她的手。“你这该死的女人!”

一见诡计得逞,采霓绽放出如花般的柔媚笑靥. “潞王爷,记得采霓在醉仙苑等你大驾光临哦!”

她优雅且窃窃自喜地退出他的房间。

************

“该死!”朱沂鞥目露凶光地大声谊咒。

他一看见采霓唇角含笑地离去,他就知道自己中了她的计策了,他不该被怒火冲昏了头。

这狡猾的女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蠢,让那女人给熘走了!

在未能纾解的欲火折腾下,朱沂鞥的心情是既愤怒又挫败。“臭小子,你还不给我滚出衣柜!”

“爹。”朱淮舟推开衣柜的木门,尴尬地干笑几声,才忐忑地跳下木柜。“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衣柜里?”

怪了!他明明没有“露馅”呵!

“哼!你肚子里有几只蛔虫,我会不知道吗?”他一整个晚上都没见到他这鬼灵精的儿子,那时候他就觉得不

太对劲,加上刚才采霓的眼神曾瞄向衣柜,他就知道这小子正躲在衣柜内看好戏。

“爹,你生气啦?”朱淮舟的脸上并无害怕的神色,相反地,他乐得很,光是刚刚那几幕激情的场面就够他“

大饱眼福”了,即使他爹要怎么严厉地惩罚他,他都毫无埋怨之言。

“淮舟,我还不了解你吗?就算我气得头顶冒烟,你这小子也只会在一旁偷笑。”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朱沂鞥

的眉间还是蹙起了凶结,他的嗓音中夹带着隐隐的雷声。

朱淮舟咧出傻唿唿的笑容,连忙倒了杯茶给他爹降火气——八成是欲求不满的火气吧!他在心里偷笑。

他讨好地笑道:“爹,孩儿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来他老爹还挺了解他的,难怪他这几个月来的恶作剧愈来愈不顺。

“哼!你可真是大方,拿自己的女人出来给我玩。”朱沂鞥的脸色很难看,说出口的话更是难听。

朱淮舟的俊脸微微泛红,不是因为朱沂鞥的话,而是他由“玩”联想到刚才那令人喷鼻血的镜头。

“爹,采霓姐姐是孩儿的朋友,孩儿特地请她来为爹表演一曲,没想到爹你竟然——”唉!其余的话他没脸说

下去了。

想到他爹差一点把采霓“吃掉”,他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想采霓以后大概不会再欢迎他了吧——在她知道

他有个色情狂老爹后。

朱沂鞥不像他儿子那么面薄,他脸上没有任何羞愧的色彩。“她是个妓女,她的工作就是取悦男人。”

“爹,采霓姐姐不一样,她不但多才多艺、聪明绝顶,而且真的是清倌,男人见到她都拼命讨她欢心,而不是

她讨男人欢心。”朱淮舟满脸佩服地道。

“是吗?”其实由刚刚的情况看来,朱沂鞥已经信了一大半他的话。“那她的身价一定很高才对,你怎么请得

动她?”

朱淮舟得意地扬高右眉。“谁叫我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就算我便宜一点了。”

当然!冬儿也赞助了不少私房钱出来。

朱沂鞥喝了口茶水,然后严厉地瞪向他。“你是每天闲着没事干是不是?竟然与那种女人做起朋友来!以后不

准你再去找她!”

“爹,可是你别才“表现”得好像挺喜欢采霓姐姐的,怎么才一转眼你就变得讨厌她了?”朱淮舟皮皮地笑道

:“爹,你很善变喔!”

“我不否认我喜欢那个女人,我只是认为她会带给你不良的影响。”他甚至考虑把她纳为妾室,彻底占据她的

身心。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

朱淮舟有些困惑地搔了搔脑袋。“爹,你不是厌恶烟花女子吗?采霓正巧是名满京城的花魁耶!”

“谁说我讨厌烟花女子的?”

“京城里的人都是这样传的啊!”朱淮舟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变成“长舌公”不是他的错一样。

“儿子,我不上青楼,并不表示我讨厌那些妓女,她们都是一群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我讨厌的是不守妇道、没

有忠贞感的女人。”所以他从不上青楼妓院,他把生理欲望全交由一个温柔迷人的俏寡妇解决. 朱淮舟的黑眸突然

闪过一抹深沉的伤痛,与他那年轻俊朗的外表并不相衬,不过,他立即以顽皮的笑容掩饰住了。“那爹是迷上采霓

姐姐的哪一点?”

他爹还是忘不了当年他母亲的背叛。

“爹的事不用你管,你早点回房睡吧!”朱沂鞥不悦地横他一眼,意识到自己讲太多了。

“要孩儿去睡当然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这臭小子该不会是想威胁他吧?朱沂鞥非常不悦地忖道。

朱淮舟的嘴角亮起一抹诡笑。“爹,你知道该怎么做,才见得到采霓姐姐吗?”

不教他爹几招,他这骨董级的爹肯定会在醉仙苑出糗。

“你把你爹当成白痴啊!”朱沂鞥敲了他一记响头。

“爹,采霓是醉仙苑的红牌,可不是你想见就见得到的,就算爹明天一大早就派人去预约,也得排到三个月后

才能见到采霓姐姐,而且要砸下重金才行。”

朱淮舟仔细叙述采霓的当红程度。

朱沂鞥傲然地轻哼一声。“哼!本王是潞王爷,醉仙苑敢得罪我?”

看吧!他就说他爹落伍了嘛!朱淮舟在心里暗暗偷笑。

“爹,有多少想见采霓的皇亲国戚都在乖乖排队了,更何况是你这潞王爷。”

他加油添醋地道。

听到采霓这么有“成就”,朱沂鞥的面色反而沉了下来。“你是怎么见到那女人的?”他不信淮舟有耐心等上

三个月。

“这就得耍一点卑鄙的手段了。”朱淮舟朝他爹挤眉弄眼的。“恐怕孩儿说了,爹也不屑去做。”

“那就别说了,我自然有办法见到那个女人,你去睡吧!”朱沂鞥挥手打发淮舟回房,他需要一点时间沉淀一

下今晚发生的事。

朱淮舟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他本来想借此得到一些好处的,怎么知道他爹突然不需要他“诡计”了?怎么会

变成这样啊!

好奇怪哦!

“再不走,我就要跟你算一下今晚的帐。”朱沂鞥带着狞笑睇向他。

朱淮舟马上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望着淮舟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朱沂鞥的内心不禁充满了感慨。他这儿子若是再正经一点,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凡,

只是他自小失去母爱,使他纵容淮舟多于管教,淮舟也因此变得玩世不恭,惹了许多麻烦,所幸他到现在还没犯下

什么大错。

对于淮舟,他比较头痛的是,他何时才会成熟懂事一点?

************

醉仙苑——

采霓匆匆走在碎石子路上,但是不幸的,她在回漱霞楼的路上,被绯绯给堵上了。

“哎哟!采霓,你的衣棠怎么破成这样?”绯绯装模作样地惊叫一声。“是哪个客人那么粗鲁啊?”

绯绯是醉仙苑的四大美人之一,她的面貌与身材都十分姣好,本来是醉仙苑的头牌,不过,在采霓加盟以后,

她的地位立即被取代,所以她一直对采霓怀恨在心,老是找采霓的麻烦。

“绯绯,你忘了我今晚休息啦?我这衣服是刚才散步的时候被树枝扯坏的。”

在这种朦胧的月光下,采霓不得不佩服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事实上,她未征求秦嬷嬷的同意,便答应朱淮舟的

邀请前往潞王府。

“是吗?”绯绯以玉指勾起她那破损的布块,睁着美眸仔细研究。“树枝怎么可能勾破你胸前的衣服?我看是

被男人扯破的吧!”

采霓噗哧娇笑出声,不慌不忙地拍掉她的手。“绯绯,你真爱说笑!采霓好不容易才有一天的空闲,休息都来

不及了,怎么可能跟男人鬼混在一起啊?”

“哦!那你整晚跑去哪里了?”绯绯嫉妒得差点被口水哽住,哪有一个妓女做得像她那么“凉”的?不但每个

月固定休息好几天,而且每天还大牌的只“接见”一位客人。哼!她就不信她有那么累!

“采霓跟朋友出去了。”她好脾气地回答她。

绯绯眼眸一亮,像是听出她话中的破绽一样。“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到外头私会情郎,所以才会把衣服给扯破

了,对不对?采霓,你这情郎未免太粗鲁——”

“绯绯,我没有私会情郎。”采霓发出娇滴滴的嗓音打断她,她清艳的俏脸上没有任何不安,纵使绯绯所说的

事颇接近事实真相——只差她与那个潞王爷不是真的情人而已。

“你的嘴唇都肿成这样了,你还说没有私会情郎?”绯绯的手指摸向她那红肿的唇,不屈不挠地继续找碴。

采霓退了一步,避开她恐怖的爪子。“绯绯,你拦我下来,究竟有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啦!只不过秦嬷嬷整晚都在找你,我想“警告”你一下而已。”

她的脸上布满幸灾乐祸的笑容,与那诚恳的语气显得格格不入。

采霓笑咪咪地朝她道谢。“谢谢你的警告。”

她绕过了刻意挡在路中央的绯绯,姿态美妙地步回自己的漱霞楼。至于,秦嬷嬷找她的事,她一点都不担心。

第三章

“采霓啊!你总算回来了!”秦嬷嬷从椅子上站起来,满头汗水地走向她。

“我找了你整晚。”

“秦嬷嬷,你找采霓有什么事吗?”采霓将披风交给小丫鬟巧儿,她见巧儿的眼眶红通通的,就知道秦嬷嬷找

不到她的人,把气全部出在巧儿身上了。

秦嬷嬷那着急的面孔在瞧见采霓胸前的裂布后,马上转为惊恐。“夭寿啊!

是哪个不要脸的男人占了你的便宜?快告诉秦嬷嬷我,我非得让那男人付出代价不可。太可恶了!”

采霓是醉仙苑的珍宝,她们的收入十之八九全是她赚来的——天晓得那些男人为何砸下那么多银两,就只为了

见她一面?

总之,采霓的名气带给醉仙苑太多的好处,光是那些慕名而来的男人就够她笑到嘴酸,她本来还打算在年底的

时候,举办一个拍卖会,把采霓的首夜卖给出价最高的男人,不过,从现在这倩况看来,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可恨呵!

“秦嬷嬷,根本没有男人占采霓的便宜,你太紧张了!”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关心她的贞操问题啊?

秦嬷嬷瞄了瞄她那平静的媚容,这才安心下来。“那我们年底的计画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采霓的朱唇含带笑意,斜靠在躺椅上,而巧儿立即帖心地过来替她按摩肩膀。

“那就好。”秦嬷嬷猛然想起外头的紧急状况. “对了,解公子在外头喝醉了酒,大吵大叫地要见你,采霓,

你再不去见他。他就快把我们醉仙苑给拆了。”

她心疼得捂住丰满的胸口,一张脸苦得快滴出胆汁来了。

“哪位解公子?”采霓狐疑地挑起优美的月牙眉,绞尽脑汁回想有哪个解公子那么无赖。

“还不就是那个解子建,他仗着他爹是刑部尚书,常来这里白吃白喝不说,上回他瞧见你的人后,就一直对你

神魂颠倒,说什么也要再见你一面。”

采霓佣懒地浅浅一笑。“对我神魂颠倒的男人多的是,那解子建是其中最无赖的一个。”另一个自然非朱沂鞥

莫属了。

“哎呀!别说那么多了,你快出去见见他吧!”秦嬷嬷心急地催促着。

“要采霓去见解子建当然不成问题,只是此例一开,秦嬷嬷日后恐怕会损失惨重。”她那亮莹莹的瞳仁转了一

下。

秦嬷嬷面色一凛. “怎么说?”

“秦嬷嬷,你应该知道采霓所订的价码,想要见我就得付出高价,如果采霓今晚破例去见解子建了,那是不是

表示日后只要有人到醉仙苑来借酒装疯,就可以不用付钱见到采霓了?”

秦嬷嬷是何其精明的人物,被采霓这么一分析,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好哇!那个解子建竟敢在我秦嬷嬷

面前玩这种把戏,我非得——非得——”

虽然她与采霓是采五五分帐的方式,但若是为了那解子建而坏了规炬,那么她的损失就大了。可是,她有什么

办法呢?她根本惹不起那纨劣子弟,谁叫他爹是刑部尚书啊!

“非得叫海哥把他丢出醉仙苑不可。”采霓替她把话接续下去,她话中的海哥是醉仙苑的保镖。

“那怎么成?”秦嬷嬷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我们万万不能得罪解子建,不然以后就麻烦大了。”

采霓那娇媚的笑容看起来带有冷意。“秦嬷嬷,你想不想赚大钱,就得由你自个儿决定了,采霓帮不上忙。”

一个经营妓院那么多年的鸨母,竟然不肯花一点银两去外头打点关系,每天汲汲营营,只想着怎么从客人及姑

娘身上榨取更多的利润。对于她这种贪财的人,采霓也爱莫能助了。

“我的好姑娘啊,你怎么——哎哟!”秦嬷嬷跺了跺脚,就走出了漱霞楼。

************

月儿高悬在夜空,采霓踏着优雅的步伐,从会客的琴房走回自己的漱霞楼,今天照例是个很闷的夜晚,偏偏淮

舟与冬儿这两个开心果又好几天不见踪影,害她的生活顿时寂寞不少。

她一踏进漱霞楼,便被一个高大的陌生身影给吓到。

“谁在我房里?”采霓心惊道。若是宵小之辈就惨了。

“是本王。”朱沂鞥沉着嗓音回答。

这么傲然的口气只有那个男人才会有。采霓既安心又担心地点燃烛火,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他那不悦的神色。

“潞王爷,怎么你们父子都不走正门的啊?”好歹也让她可以防备一下呀!

阴森的凶光自朱沂鞥的黑眸射出。“你跑去哪里了?本王等了你一整晚。”

他最缺乏的不只是好脾气,还有耐心。

“采霓去客人那里唱曲、弹琴,所以耗的时间就久了点。”采霓本来毋需解释那么多,不过,看在他贵为王爷,

而且脸色很难看的份上,她只好解释一下下。

“不知王爷找采霓有什么事?”

“把琴还给你。”朱沂鞥黑着俊脸把桌上那具雅致的古琴推向她。他瞅着她心忖: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廉耻?!

竟然落落大方地说她去陪男人了!

“谢谢!真是太麻烦你了。”采霓浅浅一笑,但是心中却无比纳闷,就为了这具小小的古琴,也值得他不辞辛

劳地亲自送还吗?随便派个人送过来不就好了。

还有,他既然已经把琴送来了,怎么还赖着不走啊?

朱沂鞥坐下,以一种强硬的口吻命令她。“你还杵在门口干嘛!过来这里。”

采霓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关好门走到他身边,看来她那晚一定将他惹得很火,他才会大老远跑来找她算帐。

“潞王爷,你找采霓还有什么事吗?”

朱沂鞥一把箝住她的柳腰,将她的娇躯抱到腿上。

“喂!你在做什么?”采霓发出惊惶的声音,她向来最引以为傲的镇静快失去控制了。“快放我下来!”

朱沂鞥无视于她的恐恐,开始替她宽衣解带。“你不是说如果本王对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到醉仙苑来找你,你

就会好好伺候本王吗?怎么,你反悔啦?”

对!她后悔死了!

采霓连忙推开他坚决的大手,然后跳下他的大腿,顾不得优美的形象,飞奔到桌子的另一端,微微娇喘地解释

着:“采霓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潞王爷,你千万别当真啊!”

完了!她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恶兆。

朱沂鞥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眯眼看她。“你的一句戏言,让本王抛下公事,在这里等上大半夜,你怎么赔偿

本王的损失?”

采霓哪里知道他堂堂一个王爷之尊会那么蠢呵?她只不过随便“唬弄”他几句,他竟然就信以为真,这怪得了

谁啊?

“潞王爷,你想要采霓怎么赔偿你啊?”她特别强调“潞王爷”三字,心想他大概不会真的好意思要自己赔偿

他吧!

“就用你那副美丽成熟的胴体来陪本王一夜吧!”朱沂鞥那深沉的黑瞳凝望向她那半敞的酥胸。

采霓立即把被解开的衣衫拉拢好,责难地白他一眼。“好!算我怕了你,告诉我今晚你到底损失多少银两,我

一定全数赔给你。”

她怎么会去招惹到这种厚颜兼小里小气的男人呢?!采霓感到懊恼极了,恨不得淮舟此时就在这里,让她好好

踢他一脚。

“本王不缺银两。”朱沂鞥那雄伟的身躯慢慢逼近她。

采霓骇得倒退几步,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危险性”。“潞王爷,你……你别再过来了,采霓要喊人罗!”

她的俏眸觑向紧掩的木门,认真考虑自己成功脱逃的可能性有多高。

朱沂鞥一路将她逼到墙边,以壮硕的躯干紧帖住她的柔躯,用一种低哑的男声在她耳畔轻喃:“采霓,你忘了

本王在前晚带给你的喜悦吗?这次的喜愉保证比前晚多上十倍,你闭上眼睛,只管享受就好了。”

语毕,他灼热地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地吸吮着。

采霓的粉颊发汤,在他的低喃声中,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胸部紧绷得疼痛起来,害她忍不住想开口答应

他的诱惑,不过残存的理智及时拉住了她。“不……不行,我不能让你毁了我……”

她的小手软弱地抵住他的胸膛,试着夺回她的自制力。

朱沂鞥离开她小巧的耳垂,仔细端详她的脸庞,他本想观察她话中的认真程度,但是一瞧见她那有如玫瑰花瓣

般娇艳的红唇,以及细瓷般完美无瑕的雪嫩肌肤,他勃发的情欲便抽痛起来,于是,他立刻俯首纾解自己的饥渴,

深入探索她嘴内的甜美。

在他加重的力道下,采霓被迫绽放朱唇,承受他那糙舌的入侵搅拌。在他那有如排山倒海的热情侵毁下,她逐

渐忘记了抵抗,一股尖锐的渴望在她下腹部开始燃烧起来,她不再试图推开他,反而抓住了他的衣衫。

吻像雨点般沿着她的下巴,来到她柔嫩的粉颈,当他的唇潮湿且火热地舔啄她的喉咙时,他的右手也同时拉高

她的裙裤,直接抚摸她丝缎般的大腿内侧,以坚实的热力覆盖她的女性私处。

采霓愕然地吸口气,她的螓首情不自禁地向后仰,她不确定这男人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她只知道自己体内那股

莫名的疼痛压迫着她,猛烈地灼烧着她,而他的抚压不但没有疏散她的灼痛,反倒加深了她的痛楚。

“我们到床上去。”朱沂鞥的声音因激情而爱得粗哑。

他不让她有考虑的时间,便一把抱起她的娇躯步到床边,然后粗鲁地解开她的衣衫,扯掉她粉色的肚兜。

身体突如其来的凉意让采霓的神智为之一醒,她慌乱地遮掩自己的身躯。“你……你别乱来……”

纵使她的身份使她早已熟悉男欢女爱的内容,但是突然遇到让她心动的男人挑逗她时,她还是免不了手足无措。

“你用不着害羞!”

朱沂鞥那赤裸的身躯直接覆上她的娇躯,他急切地揉捏她那浑圆沉重的乳房,并以全然兴奋的勃起抚摸她那湿

暖的褶瓣。

天!她粉嫩肌肤的触感真是美妙极了,光是这样抚摸她,就足以挑起他前所未有的火焰。

“不……不……”情欲如潮水般回涌而来,采霓挣扎着要恢复理智,但她像是被卷入一场狂乱的风暴一样,无

法独自脱离,只能顶着狂窜的炽火旋转燃烧。

在她娇吟声的刺激下,朱沂鞥冲动地拨开她柔软的玉腿,强而有力地推进她那炽热湿润的窄道——“你好紧哦

……”他困难地发出咆哮声,他的下体被她的肌肉热切地紧裹着,那自然的阻力妨碍了他的挤进,却增添了他强烈

的快感,即使他有一阵子没有接近女人了,他也知道那不寻常的战栗代表什么,他快要失控了。

采霓屏住唿吸,感觉到他那火汤坚硬的下体正撑开自己,慢慢戳挤进自己的体内,此刻她不确定是痛苦还是欢

愉比较多。

朱沂鞥逼不得已地微微抽出,粗重地喘息后,便强悍地长躯直入,用力冲破她那象征处子的薄膜,那燃烧般的

快感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爆炸开来。

“啊……”采霓逸出疼痛难耐的呻吟,她的指甲紧紧掐入他的背部,泪水同时滚落下来,那股撕裂感比她预料

中的还要痛楚不堪。

朱沂鞥拉住她柔软的臀部,尽兴地在她湿软狭窄的通道内冲剌,他兴奋地加快节奏,在她上方一次又一次挤压

抽动。

老天!采霓不愧是名满京城的花魁,就算她对性事毫无经验,也能激起男人最深沉激烈的反应。他对她的感觉

太美妙了!

采霓疼痛无助地在他身下扭曲,试图躲开他那狂暴的戳剌,他就像一匹可恶的种马一样,毫无怜惜地躯策她的

身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不给她任何喘息休息的机会。

可恶!她恨死这个男人了!

在他持续加猛的贯进下,采霓的痛楚也迅速加剧,她再也无法顾及尊严地轻泣出声。

她恳求地哽咽着:“求你……停、停下来……拜托……”

她快要被折磨死了!

欲望蒙蔽了一切,朱沂鞥没听到她微弱的恳求,只知道耳畔那不断的哭喊声,让他感到更加的亢奋,一股急促

的快感就这样窜过他的下体,让他迸射出来。

他的喉间发出野蛮的低吼后,便浑身颤抖地瘫在她身上,那强力的释放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采霓的睁中充满痛恨与苦涩,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最宝贵的贞操给了这个无情、粗暴的男人,那她年底的计

画怎么办?

想到这里,采霓忍不住恶狠狠咬住他汗湿的肩膀。

“你疯啦?”朱沂鞥痛得眉头一皱,翻身离开她赤裸的娇躯。从来没有女人敢咬他!

“对!我是气疯了!”采霓那美丽的眼瞳中闪着复仇女神的光芒,她气愤地把他的衣物全往他头上丢. “你立

刻给本姑娘滚出漱霞楼,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臭男人了!”

蠢!蠢!蠢!她真是蠢毙了!

“你生什么气啊?!”朱沂鞥被他骂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瞧见她腿间的血渍后,他露出了自负的笑容。“

你放心,在占有你之前,本王就已经决定纳你为妾室了,你不会吃半点亏的。”

“谁希罕做你的小妾!”采霓抓起锦被裹住身子,颐指气使地指向门口。“你马上滚出我的房间,不要再让我

看见你,不然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这天杀的臭男人!他把她隐藏多年的暴戾之气全引发出来。

朱沂鞥被她那不敬的轻蔑口吻气得半死,他咬牙切齿地道:“当本王的妾室有什么不好?总比你当妓女强吧!”

他一边黑着俊脸穿衣;一边低声诅咒: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破例纳她为妾吗?

“你懂什么?!我就是喜欢当妓女。”采霓挑起愤慨的柳眉,气急败坏地反驳他。

她会被这男人给害死!

“那你就做一辈子的妓女好了。”朱沂鞥口不择言地吼回去,然后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在他甩门离开后,采霓便六神无主地痛哭失声。

老天!现在她的清白被那男人毁了,那她的家人怎么办?

************

朱沂鞥的怒气只维持了半个月就消了,他除了开始想念采霓外,一些当初没留意到的疑点也慢慢浮现在他心中。

凭他潞王爷的身份地位,他愿意替她赎身,她应该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反而会翻脸大发脾气呢?

这未免太古怪了吧!

而且她发的脾气还真不小,不像是受了委屈,倒像是气得非宰掉他来泄恨不可,莫非……里头另有隐情?

朱沂鞥愈想愈不对劲,决定再给采霓一次机会。

一刻钟后,福总管愁眉苦脸地退出书斋,心里叫苦连天:一大清早就叫他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家上青楼,似

乎不太妥当吧?

突然——

“福伯!”朱淮舟从走廊的转角处跳出来吓人,俊脸上挂着顽皮的笑意。

“咬哟!”福总管吓得以手捂住胸口。“我的小王爷啊,你怎么躲在转角吓人啊?你快把福伯吓死了!”

这是朱淮舟小时候最爱玩的把戏,但他已经好几年不玩了。

朱淮舟体帖地替他拍拍胸口后,顺手搭上了他老人家的肩。“福伯,我陪你去醉仙苑,好不好?”

“小王爷,你又躲在门外偷听了。”福总管一脸不赞同地摇摇头。“万一被王爷知道,你又要挨骂了。”

“不挨着门缝偷听,哪里会知道今早有那么好玩的事啊!”朱淮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太无聊乏味。

福总管可不像他的小主人那么乐观,他哀声叹气地道:“唉!小王爷,这是件苦差事,没那么好玩,这要是被

老夫人知道小的去替一位名妓赎身,小的就惨了。”

他虽然在王府做了几十年的总管,这回又是奉了王爷之命,但是老夫人知道后,一定会追根究柢,最后遭殃的

肯定又是他。

堂堂一个潞王爷竟然要帮一个妓女赎身,而且还明目张胆地要将她带回王府,老夫人听了会不闻不问才怪!

“奶奶那里自然有爹会应付,福伯,你该担心的是采霓姐姐愿不愿意被赎身。”

朱淮舟想看的热闹就是这个。

他这几日的旁敲侧击下来,他老爹似乎跟采霓吵了一架,才会整天绷着脸不吭声。而根据他以前的观察,采霓

的脾气其实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温和”,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所以他觉得今天一定会有热闹可瞧。

“小王爷,你吓不倒福伯的。”福总管自信满满地一笑。“那个叫采霓的姑娘听到王爷要替她赎身,一定会感

到欣喜若狂的,怎么可能拒绝呢?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耶!”

朱淮舟憋着满满的笑意,突然非常期待看到福伯吃惊的表情。嘻!秦嬷嬷那贪婪的笑脸在听见福总管的要求后,

立即僵住了。

“福总管,很高兴潞王爷那么瞧得起采霓,只不过……”她为难地顿了顿。

福总管明了地露出笑容。“若是因为银两的问题,你尽管开口没关系,王爷已经吩咐过了。”也就是说任由她

狮子大开口都行。

“若只是单纯的价钱问题,那就好谈多了。”秦嬷嬷深怕得罪了潞王府的人,所以措词小心翼翼。

“那是什么问题呢?”福总管一边和气地问;一边望向硬是跟着他来的小王爷,此时他正跷起二郎腿,啃着水

果看戏呢!

秦嬷嬷内心挣扎了许久,才坦诚地道:“其实,采霓并不是我们醉仙苑的姑娘,她并没有卖身给醉仙苑,所以

这件事我根本不能做主。”

天老爷啊!这秘密可千万不要被传出去啊!不然采霓肯定会被其他青楼以更高价挖走的。秦嬷嬷四周瞧瞧,深

怕被人听见这事。

“这是怎么回事?”福总管有义务替王爷问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他虽然只是个王府的总管,但是质问的口气

却也充满了威严。

秦嬷嬷不得已只好吐实。“在两年前,采霓带着一笔银两主动找上我,她说要加入我的醉仙苑,但是要与我采

取分帐的方式才行,这听起来有点古怪,不过,我看在那银两的份上就答应了。”

福总管难以置信地捻了捻胡子,他活了那么大把的年纪,还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情,哪有人主动要当妓女的啊?

而朱淮舟的俊脸则跃上一抹感兴趣的笑容——嘿嘿!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他早就觉得采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果然如他所料。

“小王爷,那现在该怎么办?”福总管没想到事情演变得那么复杂,只好询问一下朱淮舟的意见。

“请采霓姐姐出来,问问她的意愿罗!”不然他怎么看好戏呵!

福总管客气地对秦嬷嬷说道:“那麻烦你请采霓姑娘出来一下好吗?”

秦嬷嬷又挣扎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要人去唤采霓来。

她心里的不情愿是可以想像的,要是采霓真的跟他们走了,那她醉仙苑的生意岂不是惨兮兮了?偏偏王府的人

她又得罪不得。

唉!做人好难哦!

不久,采霓翩然驾到。

“秦嬷嬷,这么一大清早就唤采霓来,有什么事吗?”一进门,采霓便习惯性地漾出娇艳的笑靥,但是在她的

眼神瞄见朱淮舟后,笑靥就马上凝住了。

“你就是采霓姑娘吗?”福总管从没见过这么娇媚迷人的大美人,一双老眼忍不住直盯着她瞧。

他心里暗暗赞叹着:难怪王爷会坚持为这美人赎身,连他老人家看了都不禁感到心动了,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

王爷。

采霓轻点螓首,一双明眸像是柔波般闪耀着晶莹的水影。“妾身就是采霓,老人家找我有事吗?”

“采霓姐姐,他就是我们王府的福总管,是爹派他来找你的。”朱淮舟活力十足地跳下椅子,站在采霓面前为

她介绍福总管。

采霓那柔媚的俏眸一冷。“我不想听到你爹的事,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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